夠鐘了

今天的雨一直下，整個學校陷入了安靜。我是指，同一個音調圍繞著身邊。我不想錯過這次的約會，排練完了畢業典禮的舞蹈，全校就這樣放學了。我聽見，雨滴在屋頂的滴答聲，雨滴在葉子的劈啪聲，還有學生踩著積水的啪啪聲。

淹起來，整個學校被淹起來了，被學生的嘈雜聲淹沒，雨水也淹沒他們的鞋子，往他們的身上親個不停，他們也不斷躲開，卻不成功。在校門外的欄杆，濕透的鴨子乘群地排列，等著媽媽領回家。禮堂內的青蛙們不見了，平時它們總是蹦蹦跳跳地練習步伐與捕抓蒼蠅的技術，現在畢業典禮要來了，換成一隻隻螞蟻上陣，把場地佈置得美輪美奐，至少它們人數多。畢業典禮的時候，出場的應該是一隻隻美麗的天鵝，加上成群的蝴蝶吧。

辦公樓的走廊都是雞毛的飄蕩，落在濕嗒嗒的走廊邊粘著了，看似一道雞毛地毯。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就别管了。反正它们就是明天出席的嘉宾，我们要铭记它们的教育之恩。我搖著濕濕的尾巴，一層層跳著上來，那是你課室外的欄杆，我們的約定，我們的約會。

雨天，我嗅不出你的味道。看不見你的身影，卻有點開心。因為我真的很緊張，緊張像是像消失在世界上，不再遇見你。雖然之前，你給了我答案，我還是等了兩年。今天就來個句點吧。

我的雙手緊握著欄杆，空氣也被我抖動的後肢嚇著了，開始緊張起來。雨還是下著。你也終於來了。依舊的漂亮，依舊讓我動容，尤其是毛髮有點濕濕的你，水汪汪的眼睛跟讓我像暈倒進去。你走到我的旁邊，兩個身影，四隻前肢靠在欄杆。

我說，明天就是畢業典禮了，畢業快樂。

你說，你也是……

我說，喜歡你那麼久了，你應該也知道。我想請你聽我說幾句話，幾分鐘就好。

你說，好的。（眼神仍舊望著遠方）

我說，我真的很喜歡你，從以前開始，到以後的今天。我之前送你的東西，我不知道你是不
            是還留著，還是你已經丟了，我不管。可是，那是我的心意。

你說，我沒丟，我一直收著。（心裡突然溫暖，衝動想道謝，可是沒有）

我說，我們的回憶沒有很多，不過都是我主動去建立的，就像上次去你家的義賣會，我真的
            很難過。還有我去你家那次，場面很尷尬。第一次送你禮物，你的老師還在教書，我
            們一堆人卻在外面，真是好笑。

你說，是呀，那是回憶有好又不好，對不起。

我說，不要，不要對不起。我只是想祝你畢業快樂，當作是最後的告白。我喜歡你，你早就
            懂了，我不敢說，我對你的愛比你家人來得多，但也絕不會比他們少。你以後要自己
            照顧自己啊（我也沒資格那麼說）還有，這是……怎麼說……畢業禮物吧。

你說，謝謝你……的一切。什麼來的？

我說，一件衣服，一件有你記憶的衣服。希望你會喜歡。那，畢業快樂咯。

你說，你也是。（畢業快樂，我的青澀回憶。）

我望著手錶，說：時間到了。

你說，什麼？時間？

我說，夠鐘了，夠鐘死心了。

你說，謝謝你一直喜歡我，真的感謝你……

我們相繼離開。在你的教師外面，看著你住的宿舍，椰子樹的搖曳，將這段影片送到中學的野史之中，好像從來沒人問過一樣。

隔天，收到你的電話，我欣喜若狂奔出去。收到了你送我的禮物。我很開心。當天晚上哭了一整夜。（像我這樣的人，憑什麼收到你的禮物，我有什麼資格！）

雨一直下著。如果當天的雨下得再大點，我就可以多看你幾眼。就是因為下得太大了，我看多幾眼而看出了你的美麗，看不出這樣的收場，這段回憶葬身在雨中。

如果你穿了我的禮物，就當作是代替我的溫暖，問了你的心房。你若回來學校，會發現我的身影一直在那邊的欄杆上等著不一樣的結局。

管它的，反正不過是一直小狗的愛情故事。